“啊，无聊啊，每天都过着这种生活，唉--”
“别这么说啊，话说直巳你之前在哪读书哒？每个学校不都是这样吗？”
我抱怨的话似乎被由也听到了，他回过头来一脸奇怪地对着把脸贴在桌上的我说着。
“我啊？以前都是家里叫老师来教我，自初三过后一直都是，因为要填志愿了所以才来学校，如果不填志愿我还想待在家里学习呢。”
“你这个大少爷，原来一直都在家里啊。真好啊，我们家要是也像你们家这么有钱，也在家里学习了。可恶啊，你这个大少爷...”
由也似乎听完很气愤，不停地说我的坏话，我也只是笑着举手求饶。
“一，一条，同学，早，早上，好。”
“啊，是黑井同学啊，早上好！”
我听到有人向我问好，抬头看到了黑井同学笑着看着我，她最近说话变快了点呢。
“早上好啊，黑井同学。”
“早上，好。”
由也似乎见我问了好，自己不打招呼过意不去，一副不情愿地样子对着黑井同学，但黑井同学用着刚刚对我笑的表情看着由也。由也似乎不习惯，撇过头去。
我看了看由也，仍是撇着头，我踢了他一脚。
“喔--，干嘛？”
“你有没有感觉黑井同学最近变化很大？”
我故意凑上去，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女生都叫了起来。
“她？她能有什么变化？”
我又坐了回来，对一旁整理书桌的黑井同学扬了扬下巴。
“最近变化很大好不好？口齿不是流利了吗？”
“有吗？我不觉得啊。”
“这就是你不关注她的原因，对于她来说，很不容易了，不知道背后下了多少苦功。”
“哦？是吗？”
我用手指按住额头，表示无话可说，不知道为什么又有女生在一旁叫起来。
我看向窗外，有几片乌云将太阳遮住，阳光忽隐忽现。
╳
到了下午，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，我们已经放学了。
今天我早上跟管家说过我会晚点回来，让他不用来接了。
“喂，直巳，一起回去吗？”
我听见有人在喊我，原来是由也。
“不了，我今天要值日。”
我挠了挠后脑勺，尴尬地对由也笑着。
“哦，好吧，那我先走了！”
“嗯，路上小心。”
我目送由也出教室门。
「开始干活吧！」
“唔--，我先去扔垃圾了。”
“嗯，好的。”/“随便。”
我对着黑井同学她们说着跑下楼梯。
「还好初中值日的时候有经验，不然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了。」
我扔完垃圾后捏了把冷汗。
“那个，是叫黑井吧？你转告一条，说我们已经打扫完了。接下来黑井同学你帮忙收拾一下吧。”
我刚想打开教室门听见有人在说话。
“那，那个，没，没打扫，好，全推，给我我，很困扰的。”
“哎？有什么关系吗？”
“那个，自己，的工作自己，要负责，好。而且...”
“切，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来气，什么语言障碍？真的有病来这学校干嘛，干脆去聋哑学校吧。而且你这什么打扮，这副德行，给谁看呢？喝点水就会胖？哼，那你直接喝呗，减什么肥？我倒是还比较喜欢那时候胖嘟嘟的你呢，哈哈哈。总之，我就是看你不顺眼，走开！丑肥猪！”
“你，你看我，不顺眼没，关系，不看我，就行。但是，自己，的活，要自己，干。”
“切，在我面前摆什么老师角色？说什么好像很有道理的话，教育谁呢？笑死人了，本大爷还不需要你这丑肥猪教育！今天我要让你长长见识，人是怎么打猪的！”
“哐！--”
一声巨大的踹门声把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唔！--”
我涨红了脸一拳打在刚刚骂黑井同学的浦田脸上，他直接倒在地上。
我一把拎起倒在地上的浦田的领口。
“下三滥！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，你对黑井同学什么都不懂，你知不知道她为此牺牲有多大？！从小口齿不清，视力不好，喝水会胖，对她来说走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！你有朋友关心，遇到困难有朋友帮助，遇到烦心事可以跟朋友谈心，可她没有像你这么幸福！她连朋友都没有！你什么都不懂！你不配做人！”
“唔！--”
“呸-”
浦田以自己最快速度挣脱并打了我一拳，我差点被打倒在地。
他站了起来，把嘴角边的血吐在地上，拎起还没站定住的我的领口。
“我早看你不顺眼了，什么大少爷，你一来我们班的女生就拼命围着你转，连我的女友现在都不怎么理我了，都是你小子害的！装什么正人君子，你让那头肥猪保持这3年的姿态不就好了，偏偏要去搭理她，显得你很有能耐是不是？她没朋友关我什么事，我就不懂这种肥猪怎么的？弄几只跟她一样的肥猪就行了，连老师都不怎么搭理她，你算什么东西？我配不配做人不用你来判断！想打架？来啊，奉陪！”
“你有种再把刚刚的说一遍！！”
我瞪着他的眼睛，挣脱他拎着我领口的手。
黑井同学从当时就没说话，想必是害怕了吧，也好，现在是男人的事。
“我说，她是一只肥猪，一只死肥猪，丑肥猪!怎么的吧，来打...”
“唔！--”
“看来你是不悔改了，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，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，教你怎么做人！”
我气得又一拳打在浦田脸上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渣。
“呸，教我做人？老子还用不着你小子教，别以为一个大少爷就不敢打你，你就不该来这个班！这一拳是还你的！猪猡！”
浦田以最快速度缓过来向我打了一拳，我感觉这一拳比之前那一拳力量更大，一直冲到门口才站稳。
“哼，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，你比狗还不如！狗还比你这种东西善良！骂你是狗就是玷污狗！你不配做人！”
“一条直巳，你有种再跟老子说一遍！今天老子要让你好好补一补！让你知道骂老子的下场！”
我们就这样打了起来，越打越激烈，浦田都抄起了椅子。
黑井同学在一旁劝了很久，我们也不知道打了多久，也根本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来的。
“一条！浦田！都给我住手！”
“啪- 啪-”
我似乎听见老师过来了，我停了手，浦田也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我迷迷糊糊看见老师涨红着脸走了过来，一句话也不说，一上来就给我们一人一个巴掌，这巴掌打得我都耳鸣了，老师肯定是气到极点了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！啊？！叫你们好好值日，你们在干什么？打架？！开什么玩笑！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！这里是学校！是学习的地方！要打架去别的地方打，打伤打残都不关我的事！”
老师好像向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浦田看去，看了看受伤最重的我，又看向浦田。
“浦田一鸣！”
老师用最大力气喊出来，声音几乎都可以传到隔壁教室。微弱的灯光照在老师脸上，看起来格外可怕。
“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！欺负同学？我上次就警告过你，别给我再惹事，你把我的话当什么了！上次的严重警告处分还没吸取教训是不是？这次又...”
“没有，老师！”
浦田打断了老师的话，似乎是不想想起不光荣的事。
“是这家伙先打我的，我...”
“别给我说这种老套的话，什么都怪别人，他好端端地惹你干什么！还剩3个月忍不住了是不是？！”
老师回头瞪了我一眼。
我可以看见浦田握住的拳头更紧了。
“今天你们不给我讲出个道理都别给我回家！真是越来越过分了。”
老师把我们和黑井同学叫到了一起，问了个究竟。
老师在问的时候一直瞪着浦田，而且眼神越来越凶。
“浦田！我警告了你多少次，不要去招惹别人。黑井她也不想这样，你好好干你自己的活，推给她干什么，你自己不会完成吗？！”
浦田先看了看黑井同学，又看了看我。
“是一条先打我的...”
「跟个小孩子一样，没一点责任感。」
“别给我扯开话题！我知道是他先打你的！他为什么阻止你你还不明白吗？！”
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，看了看黑井同学。
“我就是看黑井不顺眼，听她说话的口气就不舒服。”
“你为什么看她不顺眼？她又没惹你，你招惹她干什么？”
浦田撇了撇嘴，斗不过老师就不说了。
“我知道你有心理阴影，你母亲的事。”
浦田似乎听见了他家庭的隐私，看向老师。
“那个，我，我能说，说几句，吗？”
我们看向黑井同学，她也看向我们。
“哦，黑井同学说吧。”
老师咽了口唾沫，看着黑井同学。
“这件事，我，我也有责，任，要不是，我激怒了，浦田同，学，他们，也不会打，架。”
「喂喂，黑井同学，你也太老好人了吧？」
“这件事不怪你，错的是他们两个。”
“你看看，浦田，黑井同学到现在还在帮助你，还认为自己有责任，你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？”
老师对着浦田叹了口气。
老师看了看手表，已经过了6点30分了。
“别愣着了，这件事不会这么完了的，总之你们先当着我的面互相道歉，明天再详细处理，我会上报给学校。”
“对，对不起，是我不该先打你。”
“切-”
浦田轻轻不屑了一声。
「喂，现在是对我不满的时候吗？喂喂！」
“哦，我，我也有不对的地方。”
浦田歪着头，这算什么态度？
“嗯，你们回去处理好伤口，明天我再找你们。”
老师看了看我们，要我们给个答复。
“哦，知道了。”/“嗯。”
老师依然看着我们，什么也没再说，转身走了。
我看着浦田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走了。。
「这家伙，早晚会吃亏。」
我暗自咒骂了他一句，消除内心的不满。
“一条，同学，你，没事吧？”
我看着黑井同学畏畏缩缩地从讲台上下来。
「黑井啊，不是我说你啊，你这是默默地在给我增加创伤啊。」
我被黑井同学这么一说，脸上又疼起来了。
“看起来，好像很，疼的样子，这么，好看的，脸真是糟，蹋了。”
「喂喂，黑井，我想打你了。」
“要不现，在去我家，待会吧，我帮，你擦点，药，说到，底是你救，了我。”
“哎，这不算救吧？”
“话说你被浦田这么说，不恨他吗？”
“为什么要，恨他呢？他说，得对，我就，是只肥，猪，一只蠢，猪而已，以前，的同学都，这么说我，没，事的。其实我，也恨这样，的自己，一个，话都说不，好的人被，人践踏也，没关系，的。”
「不要这样说自己啊！」
我虽然想这么说，但是有什么用呢？
我看着好像就要哭出来的黑井同学却不能用尽自己的全力来安慰他，我讨厌这样的自己。
“其实，我已经，很高兴了，因为你，是唯一，一个愿，意帮助我、跟我说，话的人。”
黑井同学露出了她在平日里我们都看不到的笑，她愿意对我露出这个笑容，这个微笑饱含风霜和孤独，这一刻，我流泪了，我绝对不能再让她露出这个微笑。
「哎？我怎么哭了？」
「原来我也是这样的人啊...」
还好当时黑井同学转过头去了，没看见我流泪，我赶紧把眼泪擦干。
“那个黑井同学，不，麻，麻美，我能叫你麻美吗？”
“啊？”
「我在说什么啊？」
黑井同学看了过来，我现在真想钻进一个有洞的墙里。
“啊，一条。同学？你。你刚。刚。叫我。名字。了？”
「听见啦？啊，哪里有洞？话说你说话怎么更疙瘩了？」
我看见黑井同学脸很红，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。
她的眼睛四处在转，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“那个。”/“那，那个。”
我们似乎尴尬了1分多钟。
“我们边回去边说吧。”
我看了看时间，6点43分。
“嗯。”
╳
我们走在街上，天色完全暗了下来，街上的灯已经开始点亮。雨还在下着，下得很小，却又感觉很大。
黑井同学没带伞，我们合并了一把。因为正好离她家近，我打算先把脸上的伤处理好。
我撑着伞，我见黑井同学离我有点远，怕她淋着雨，我向她靠近。
虽然我不懂照顾别人，但是这点我还是懂的。
气氛似乎越来越尴尬，只听见雨啪嗒啪嗒地打在伞上。
“那个，黑井同学，刚刚你想说什么？你先说吧。”
“呃，一时，我说，不出来。”
黑井同学低下头去，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。
“那好吧，我先说吧，黑井同学你要认真听哦。”
我的声音似乎很郑重，黑井同学急忙看向我。
“其实黑井同学你很可爱的，这段期间你一直想改变自己，我也看到了，很有成效，话也说得流畅了。如果控制好喝水的量，还会变苗条，到时候不可能没男生看不上你。还有如果多加练习说话，不可能没朋友的，到时候一大堆人来找你做朋友，我没什么朋友，我也不懂朋友的概念，因为我只是个大少爷而已，哈哈...总之这样你还不被人认可的话，没关系，我一直都会认可你，所以，好好地活下去，放心吧...”
我停下来握紧拳头，黑井同学却站着傻呆呆地看着我。
......
「我在说些什么啊！我这脑子晕头了还是怎么了，我的天啊！居然说着说着把心声说出来了。我明明不是想说这个的啊！啊！真想从这桥上跳下去！」
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心声，正当我在心里抱怨自己的时候，我迷迷糊糊听见了哭泣的声音。
“哎？那个，黑井，同学？我，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？如果是的话我道歉，对不起，别哭了行吗？”
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。
“不，不是..这样...的，一条...同学..你没..有错，我..太感...动了，因为第一..次有人...对我这....么说，希望我...活下去。”
“啊，啊，原来是这样，吓我一跳，还以为做出了什么把你弄哭了...总之先别哭了。”
我一边劝着还在抽泣的黑井同学，一边把伞扶正。
“我可..以叫你...直巳..吗？”
黑井同学的抽泣声慢慢变小了，我却傻了。
「啊，啊，这个怎么办。。虽然是我先说想叫黑井同学的名字的。。」
“啊，嗯，可以的。那我，可以叫你，麻美吗？”
我鼓起勇气，心灵刚受过伤的女生最怕让她为难的事。
“嗯，可以的。”
麻美擦干眼泪，笑着对我说。
这个笑，不是刚刚孤独寂寞的笑，而是天使般的笑，很甜美，我一定要守护这个笑容！
我们继续迈步进发，不知不觉雨停了，灯也变亮了。
「为了不再看到她的眼泪。」
我放下雨伞，望着一片灰蒙蒙的天空。
“妈，我，我回，来了。”
不知不觉，我跟着麻美到她的家了。
“麻美，怎么这么晚回家？我很担心啊。”
麻美的妈妈朝我看了过来。
“这位是..？”
“他是，我同学。”
“阿姨，您好，初次见面，我叫一条直巳，是您令爱的同学。”
“来，坐坐，麻美这孩子好久没带同学回家了，上次带同学来是5年前了吧？”
“妈，直，一条同学，他在学校，里受了，点伤，我去拿，点药。”
麻美的妈妈似乎因为灯光的折射，没看清我脸上的伤。
“什么？你又被别人欺负了？有没有受伤？过来让我看看。”
「没人关心一下我吗...」
“我没受，伤，是一，条同学，帮了我。”
“那快去拿些药给他涂一点。”
“哦，哦，这就去。”
麻美的妈妈看了看我，脸上的伤有点重，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。
麻美的妈妈见麻美去拿药了，拉出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。
“一条同学，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...”
说着说着，阿姨哭了出来。
「这什么情况啊？怎么好好的哭了？」
“阿，阿姨您怎么哭了？我，我不擅长对付这种情况啊...”
阿姨听出了我很慌张，马上转过身去擦干眼泪。
“啊，不好意思。”
阿姨似乎是故意酝酿出这种气氛。
“其实麻美这孩子没什么朋友，从初中开始就受人欺负因为这个语言障碍，去了很多医院怎么也治不好。”
阿姨露出很悲伤的表情，这表情让人心生怜悯。
“话说怎么不见黑井同学的父亲呢？”
刚说完1秒都没有，阿姨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“那个，不好意思，我是有什么说什么，我太会绕弯子，您当没听见就行。”
“她爸爸得知麻美的语言障碍是治不好的之后当天就把麻美丢给我了，那时那孩子才只有5岁，我一个人将她抚养到现在。上帝真是不公平，偏偏让这孩子受苦。”
「阿姨您太善良了，难道一点都不怨她父亲吗？我还能说什么好呢？」
“一，一条同学，药拿来了。”
我见麻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，看了看阿姨，阿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站起来。
“快去帮你同学擦擦，要好好地向他道谢啊。”/“嗯，我知，道了。”
阿姨朝我笑了笑，这笑似曾相识，有点寂寞，又好像有苦说不出的感觉。
我朝阿姨道了声谢，看着她走进屋里，这消瘦的背影不经让我鼻子一酸。
敷好了药，我朝麻美道谢了一句，离开了她家。
我走在马路上，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开始稀少了。
「父亲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吗。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呢，看来我也是跟麻美一样不幸呢。」
想着想着，眼眶湿润了。我擦了擦欲出的泪水，看向远方，迈步前进。
第二天，我被判警告处分，并写检讨1000字。相对浦田，背判严重警告处分，并写检讨1500字，并向黑井同学公开陈恳道歉。
这个月，麻美渐渐瘦了下去，说话也变得流畅起来，开始走入别人的眼睛。但我总有种寂寞的感觉，是错觉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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